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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方天科技有限公司凭借母公司台湾东阳集团三十余年扎根制造业的丰富经验,专利产品,获中国软件百强厂商之殊荣,是一家拥有多家分公司的高科技企业。苏州方天科技软件有限公司是台湾方天投资的大陆总公司,是苏州最具影响力的软件厂商,营销网络扩展到华东、华南、西北地区,至今已为中国乃至亚洲、全球众多知名的企业成功导入方天ERP系统。
2007年春,明媚的4月天里,一个偶然的契机,我专访了方天科技副总经理徐泽赋。如同他的名字泽赋透露的文化蕴藏,我更相信,是因为沾染了故乡楚地的灵秀,这位来自湖北的信息化领域的青年才俊,深具楚人筚路蓝缕的创业进取精神,鸣将惊人的创新意识,抚夷属夏的开放眼量和深固难徙的执着信息化情结。采访中,我有特别了解,泽赋还不到三十岁。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意思是驾着柴车,穿着破衣去开辟土地。楚人正是用筚路蓝缕这种艰苦创业、自强不息的进取精神,使疆域继续扩展,国力慢慢地加强。后用筚路蓝缕以形容创业之艰辛。
采访伊始,说起为何会进入信息化领域,泽赋直言不讳,早在学生时代,他在财经专业最早接触的管理软件便是用友DOS版财务软件,当时,他尤其对通过用友软件模拟做帐产生了的浓厚兴趣。他表示,从那时起我便很尊敬王文京先生,认为他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
所以,毕业后的2000年,泽赋便只身南下东莞。几番周折,进入了当时的一家台湾软件公司。由于当时大陆的财务软件刚转型做ERP不久,而国外的ERP软件定位在高端,故在中小型市场,台湾ERP软件有极高的认同度。所以,泽赋在台湾软件厂商工作的最近一段时间里受益良多,并得以系统的学习ERP理论知识。他当时感慨最深的是:在台湾弹丸之地,却集中了近百家优秀的软件厂,而中国地大物博,却只有几家软件可供用户选择。这也为他日后的初创事业埋下了伏笔。
在2002年,由于种种原因,台湾软件商在大陆几乎都陷入了严重的经济困境。徐泽赋决定,利用这段真空期发展自己的软件。考虑到一套ERP系统的开发,最少需要三年时间,且需要大量资金支持。正在苦脑之际,泽赋的一位ERP同业的好友卢梦帆找到他,表示愿意出资,并介绍他在辅导客户过程中认识台湾方天科技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乔娟。乔娟出身制造业,有雄厚的资金。并于2000年在苏州设立大陆总公司苏州方天,其开发的方天ERP系统在华东台商圈,有着非常大影响力。方天对华南ERP市场尤其是台商聚集最密集的东莞早有投资的意愿,当时也正在寻觅人才。
于是,徐泽赋与卢梦帆远赴苏州,在苏州的这半个月时间里,向乔娟分析了东莞形势,并极力促成乔娟发展本土化的ERP系统,而在当时,方天ERP系统专案开发成本很高。乔娟最终同意借款给徐泽赋他们,并让他们注册一家方天公司,乔娟表示,地点任选,开发的产品版权也属徐泽赋他们,她仅参与分红。这样有利的条件下,在当时,徐泽赋与他的创业伙伴充满了雄心壮志。立即投入开发属于他们自己的ERP系统并取名中宇900ERP系统。徐泽赋饱含感情地解说之所以用中宇,是因为他期待将自己为中国ERP行业本地化的认知融入到自己的软件中。
紧接着的2003年初,徐泽赋在西安高新技术开发注册了西安方天科技资讯有限公司,由卢梦帆主管研发。在西安,他们采取外包及外购两种主要方式,以争取用其最短的时间及最少的成本,开发属于自身个人的ERP系统。当时的徐泽赋身处东莞积极筹建新公司东莞方天,而乔娟也正忙于台湾、华东两地业务。徐泽赋向记者反思,正是当时对研发的事无暇顾及,和我们的急功近利,几乎毁掉了我们。
而在当时,泽赋仍然沉浸于创业的巨大激情与荣誉中。2003年底,他收到了从西安发来的第一版的中宇900ERP系统。泽赋忆当时的情景,六个志合道合的人,两台电脑、一部投影机、一台打印机,便是最值钱的办公家当。也从那时起开始了我们‘南金碟、北用友、中方天’的梦想。
用筚路蓝缕形容创业的艰辛,泽赋深有体味。由于新成立公司在华南市场的品牌知名度不高,许多客户抱质疑态度,泽赋坦言,当时,我们能签下一个单真的很难。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他的生活都是早上六点半出门挤公车,经常是到晚上九点回到公司,再整理资料到深夜。而且一家客户要拜访十几次。有一次泽赋和同事出差到来惠州一个很偏避的地方,从早上一直演示系统到晚上,当泽赋与同事出来时,已无公交车到车站了,天上又下着雨,正当他们在工厂的门口徘徊时,正开车回家的工厂老板看到了他们,连忙安排他们住下,那一刻让他们很感动。
直到2004年11月,当泽赋还在努力实现他的梦想之时,后院起火了。西安中级法院突然造访他们的西安公司,并宣读了西安中级人民法院民事诉讼证据保存判决书,起因是,西安的一家软件公司告他们产品侵权,要将电脑及有关的资料全部带走。他们在紧急调查事情原委后发现,原来在外购的过程中,卢梦帆利用他私人的关系向他的原公司离职研发人员高价购入可用的原代码。在法院还没有开庭审理的时候,泽赋所在东莞所有的客户几乎同时收到律师函,被指使用西安方天中宇900ERP系统是侵犯权利的行为,并说只要支付未付给方天的尾款就能买他们的正版ERP系统,否则将诉诸法律,要求巨额赔款,一时间众多客户电话打给徐泽赋。
同时,东莞公司员工接到许多莫名的电话,国税突然上门突击检查,乔娟也从台湾打来电话询问,泽赋表示当时对乔娟并不敢实相言相告,因为肯定没有钱还给她……一时间企业内部人心惶惶,无法正常办公。泽赋表示,这段经历,在当时,他并作没过多解释,现在重提,是因为他要让人们明白,他们刻骨铭心的感觉到了创业的痛与心酸
法院一审判决下来后,他们被判产品部分代码侵权赔款,连同潜在客户的损失近百万,一夜之间,数年的期待和努力,付之东流,还欠下了巨额的负债,以他们的经济实力,根本无力偿还,他们一时之间不敢接受现实。并且原告公司传出线ERP系统转给他们以及不再从事软件行业,就不用赔他们钱。
泽赋犹豫了,那天,公司所有的员工都聚在一起,准备吃完最后的晚餐。那一刻,相识相知两年的同事,心里都很难受。两年,700多个日日夜夜,每天早上的晨练,每周攀登东莞市区最高峰,高喊同一方天,同一梦想,现在梦要碎了,要分开了。
为了让自己冷静的思考未来,泽赋回到了三年没有回的家乡。看到生养自己的故乡,二十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改变贫困的面貌,他的心里特别难受。
有一天,他接到了乔娟从台湾打来的电话,希望他尽快回公司,并约在东莞见面。见面后乔娟说的第一句话,两年前,我被你们执着创造自己的品牌的抱负所感动,是想给你们年轻人一个机会,因为我相信你们会成功。
接下来,乔娟按管了公司,连同所有的负债,从间接投资转为直接投资,直接用台湾方天注册东莞分公司。乔娟和徐泽赋一家一家拜访老客户,主动向老客户说明事情原委。虽然台湾方天开发的方天ERP系统面向中高端市场,只要客户愿意,总公司愿意无偿更换中宇900ERP系统。泽赋表示,本来客户对我们的服务评价很好,对这件事情表示了同情和理解,甚至不少客户继续购买更多的模组。
谈到这里,我可以感觉到,泽赋有些激动,他曾经饱含了怎么样的创业激情,希望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中宇900ERP系统。一个能够媲美金碟、用友的民族品牌。然后,他们的创业失败了。但他们没被打倒,因为梦还在延续。徐泽赋由一个创业者转为一个职业经理人和更多优秀的人才创造方天ERP品牌。乔娟继续让泽赋领导东莞公司。作为职业经理人,在集团公司保护伞下,徐泽赋发现,又有更多资源来实现自身的抱负。
失败和挫折是人生重要的经验宝藏。回创新业路上的艰辛、荆棘。徐泽赋希望,志立自主软件的创业后来人,要有不怕失败的勇气,要有坚持到底的责任心。同时,他表示,足够的经费支持以及良性健康的外部环境至关重要。
三年不鸣,鸣将惊人。楚庄王他做到了。这句话体现了楚庄王超凡的胆识和气魄。鸣将惊人也代表了楚人不凡的创新意识。
方天的产品研制和完善,一直以理论与实用的理想结合点为目标。2004年前,台湾方天的主要销售服务区域是台湾和华东地区,因出身制造业,乔娟的三个妹妹都是IT界写程序的高手,尤其在CIM计算机集成制造方面颇有建树。按照之前的市场策略,承接大项目以方天ERP为平台做专案开发。一个项目下来,金额最少在百万之上。等项目做完了,再精耕细作,提前相关的系统解决方案。故并不是特别需要大肆宣传,和需要大量的客源来维持公司的运营。但在华南,最多的是中小企业,由于中小型企业信息化人力之缺乏及信息化经验的短缺,应该第一先考虑以采用成熟软件为导入信息化的方式。用什么样的产品和市场策略更适合本土化、个性化运作是泽赋首先要面对的选择。
客户更关注的是目前企业遇到的问题,即希望借助这个ERP产品,把它当作一种工具,来解决企业的问题,即不会过多的去理会所谓的理论。或者跟ERP应用不相关的愿景。于是为了迎合客户的需求,解决具体的问题来开发软件。认为这就是本土化、个性化。
产品的功能越来越庞大,研发成本慢慢的升高。软件厂商片面开发ERP系统的同时,仅需最终用户重复着手工电脑化的工作,提高了工作效率,但并没有增加工厂的获利能力,也就是说软件没有高度。
由于目前市场之间的竞争愈趋多品种少批量、客户订单多变、而订单出货时间(从投料到出货)与交期准时要求等愈趋严苛的压力下,工厂无不卯尽全力的追求最短的出货时间、最准的交期、以及最低的在制品存货等,以赢得订单,但在这同时却又要兼顾获利能力。因此,努力改善或寻找可行的工厂管理技术或方法,是每一工厂刻不容缓的工作重点。
而在工厂管理的所有部门或功能中,最直接被冲击到的就是生产计划与车间控制,而执行好坏亦是反应工厂应变能力或竞争力的关键。换言之,当市场之间的竞争愈趋激烈时,生产计划与车间控制管理工作不但会愈趋复杂,而且愈是工厂成败的重心,如何有效的因应与赢得市场的需求,是工厂管理者和软件开发商责无旁贷且必须全力以赴的使命。
但是ERP理论的逻辑是有其限制的,根据销售预测结果和客户订单来制定MPS,再照着BOM(物料清单)的层次架构运作来生成可行的MRP,MPS是MRP的惟一来源,是个单一数据流的系统,若需求有变或执行上产生差异,其反向的操作会产生许多的困难。有实际经验的管理者都知道,调整及重展MRP(物料需求计划)是多么繁琐,若不幸要调整MPS(主生产计划)那就更麻烦了。徐泽赋确信,若我们也可以集合我们公司的研发实力,并在此方面有所成就,势必会很快会领先其它的ERP软件公司。
他的提案得到了研发的支持,很快成立了专案小组,主攻生产计划与车间控制这一块。他们吸取了前人的经验教训。泽赋坦言,虽然,我们的用户不会过多的去讲相关的理论,但我们软件开发商绝不可以。经过讨论,泽赋和他的开发团队最终确立了TOC限制理论和JIT准时生产等先进思想做为生产计划与车间控制的理论基础。并参与编写了《方天闭环MRP的算法》《方天EPS非常好的规划与排程系统算法》等理论资料。并领导研发团队在此思想的指引下应用于开发实践,开发完成方天EPS高级排程系统。目前EPS系统是方天ERP最核心的模组,不再是单一的数据流系统。并且,以此为出发点实现了项目开发到标准化开发的转变。并使方天ERP系统更有价格的竞争力。得以大规模入侵华南中小型ERP市场。
抚夷属夏 是楚人实行的国策,展现了楚人的开放气度,即把自己定位于夷夏之间,楚地也由此日渐壮大起来。
2006年初,泽赋参加集团公司在上海召开的关于大陆第二个五年发展计划的运营大会,会上大家讨论是选择直销(快速于全国建立分支机构)还是渠道销售(代理商销售)的方案,而泽赋认为,很多工厂都希望一次性的购买ERP软件,软件公司又能提供长期的服务支持。同时,他分析了公司的利润增长点还在台湾和中国大陆的沿海区,并列举了一系列台湾ERP软件厂商盲目扩张所导致资金流断裂的案例。因此,泽赋建议采用移动办公的方式。得到了乔娟的重视与采纳,乔娟早在2000年,投资大陆时,便放弃了自己的办公室,和普通员工一样坐在格子里办公。
从战略的角度看,软件行业能否永续经营,在于产品技术的优势,软件的技术周期从过去关注5至10年的技术趋势,到现在关注3至5年,更现实的是需要大量的投资。泽赋表明,方天公司在中国投资很大一部分来自中国区自己的成本控制。
目前,由泽赋负责推行的移动办公经营模式,其目标是实现企业内部跨地区的动态服务团队。但不同的是,泽赋解释道,我们并没有将节省下来的成本收回总公司,而且一部分投入到研发,加快研发的开发速度,还可以降价,开发更好的东西,另一方面将返回到各部门作为投入,这样部门的积极性就很高,拿更多的市场。
泽赋表示,降低经营成本的同时又能增加营业额,我认为我们也可以做到。随后,他笑言我被誉为方天公司的成本杀手,原因是小时候太穷的原故。
这篇访谈内容,我没有大的整理,基本上,借由泽赋的谈话一气呵成。其中,他提到的几点,我认为,应引起业内人士的关注。
首先,业界应该建立维护良性的市场之间的竞争发展环境。这一点,对发展自主的软件,提升行业的整体创造新兴事物的能力都至关重要。其二,他提到,ERP软件化的误区。其实,我国著名ERP先行者,陈启申老师也曾多次强调,不能把ERP看成是软件、一种商品,它是一种用信息化技术解决业务流程存在问题的解决方案(solution)。ERP是市场之间的竞争环境下的产物,是管理业务和IT技术相结合的产物。应当站在企业的立场,思索企业对信息化需求。其后,他在介绍移动办公的同时表示,他不赞成当下,软件行业投下重注的渠道策略。他表示,从长远的利益出发,厂商亲自做服务,是比较好的方式。泽赋谈话非常坦率,我相信,正是那份创业的艰辛,洗尽铅华,锻造了泽赋如钻石般专注、纯粹、认真的气质。在整理这篇采访的时候,我也审视过,是否用了过多溢美之词在我的湖北同乡徐泽赋身上,而且他还如此年青,我用唯楚有才说服了自己。(e-works)